本文緣起:
日前,我在自己的部落格寫了一篇有關 80 年代中期美國流行的卡通 (如 Jem、He-Man、Thunder Cats、Ghostbusters 等),為的是想回味一下自己兒時的點滴。好友小瑄在該篇文章留言寫下一些感想,這篇文章就是回給她的留言。不過,有鑑於後來寫得越來越長,而且漸漸變成抒發自我心情的內容,因此決定獨立出來成為一篇新的文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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記得我在國中的時候曾在台灣的電視上看到
Ghostbusters 和 Thunder Cats,
後來和與我同年的朋友求證後,確定是這樣沒錯。
(他還哼起台灣為 Thunder Cats 霹靂貓所作的主題曲:
霹靂星球爆炸了…XDD)。
這個時代的社會變遷真的太過迅速,
我們僅只是差了 6 歲就可以明顯感覺到差別。
記得乍聞蘇聯瓦解的那一天,是我國一剛從學校下課回來的時候,
我整個人杵在電視前面覺得頗不可思議。
因為,我從小就被灌輸蘇俄是很壞很邪惡 (但又萬年不墜) 的國家,
因此一聽到它瓦解了,我實在是有一點錯愕。
當時,我馬上想起以前在美國的一個很要好的俄國籍朋友:Nately。
我在想,她不知道是不是還在美國,
她和她的家人要怎麼面對國家產生如此大的巨變?
不過多久,另一件讓人震驚的事件也發生了:六四天安門,
它是截至目前為止讓我印象中最深刻的歷史事件。
那時候每天放學後最期待的就是看新聞 (或新聞快報),
當時可沒有現在這樣 24h 播新聞的盛況,
都要乖乖等著固定播新聞的時段到來才有新聞可看。
看到六四搞得那麼轟轟烈烈,
當時還不懂政治的我卻覺得非常感動,
(想來也是 KMT 長期醜化共產黨所致)
每天都非常期待吸收相關訊息。
另外,媽媽也不知道去哪裡買來印有吾爾開希的 T-shirt,
而我也非常樂意在星期六可以穿便服去學校的日子,
把吾爾開希也帶進課堂教室裡。
「蝦?!穿吾爾開希在身上?!很ㄔㄨㄛˊ耶!」,
嗯,我知道這在現在聽起來很蠢,
但是現在不也有不少人把切格瓦拉穿在身上或印在帽子上嗎?
都差不多啦,哈哈。
也是過了沒多久,新聞又大肆報導柏林圍牆倒塌的事件,
但這次我實在沒有太多的感覺和印象,
倒是想說如果我可以也弄一塊圍牆的瓦礫來把玩,
會是一件很酷的事。
就這樣,當上述幾件歷史大事發生後,
整個世界似乎從 90 年代初一直「沈寂」到本世紀初的 911。
當然,我這樣說是很不正確也很狹隘的,
因為這顯示出其他地區的衝突一直不在我的視野裡。
(例如中東長期以來的問題和非洲國家的不斷內戰等)
事實上,我前面提到的不論是蘇聯瓦解、六四或柏林圍牆倒塌等事件,
其實都是圍繞在「美國/蘇聯」、「自由/共產」這一組二元對立上,
彷彿其他的對立和問題在相對上都顯得不那麼重要了。
這當然是謬誤,但仔細想想,
我們卻不能否認冷戰時期將所有陣營和思想兩極化的作法,
確實可以在很大的程度上說明那個時候的世界。
我認為,在當時不論是哪一個國家,
都可以大致上被歸類在兩大集團的其中之一。
後來,在蘇聯瓦解和東西德合併後,
整個國際政治似乎沒有什麼超級重大的事件發生,
而我竟因此多少有一種日子過得渾渾噩噩的感覺,
彷彿找不到什麼歷史事件可以定位自己所處的時空的漂流狀態。
現在回想起來,90 年代讓我印象最深刻的,
其實是在日本和台灣爆紅的安室奈美惠。
(她真的好紅,比濱崎步最紅的時候還要紅)
過了 90 年代中期,當安室也黯淡下去後,
唯一能讓我想起時期的大事莫過於亞洲金融風暴。
我對金融風暴其實也沒有任何研究,
只是後來曾經讀過經濟學家史帝格勒寫的《全球化的許諾與失落》,
以及後來準備考經研所時看過公視播映的專題,
才對它有一點點的瞭解。
我不知道台灣未被席捲進金融風暴的真正原因,
但倒是看到不少台灣人因此自吹自擂。
(雖然我不懂金融風暴在做啥,
但某些人得意的嘴臉就是讓我覺得他們在自誇 XD)
時至千禧年初,911 在毫無預警下震撼了我們,
當時我坐在電視機前覺得不可思議,
甚至在恍惚中感覺那個影像是假的。
(那是覺得「電影情節居然變成真實事件」,
而不是「真實事件怎麼像電影一樣」)
不過,911 帶給我的衝擊還是比不過蘇聯瓦解,
畢竟前者撞倒的是兩座塔、美國人的自我理解
和歐美國家與回教世界的關係,
後者卻更像是一整個世界的翻天覆地。
其實,前一陣子也有一件事讓我在 21 世紀的今天,
重溫了一絲絲蘇聯瓦解時所帶給我的「世界崩潰」的類似感覺,
那就是,海珊被處決。
(不過,這次已經不是轟轟烈烈的崩潰感,而是無聲無息地消失)
當然,早在蘇聯老大哥壽終正寢後,
各地與美國對抗的國家要嘛就是轉型 (如中國),
要嘛就是不成氣候,
因此像海珊那樣的角色在當今被處決,
其實已經構不成什麼非常聳動的頭條新聞了。
事實上,以我在台灣所感應到的氛圍是,
海珊被處決的新聞還不如林志玲今天又穿了什麼衣服來得吸引人們注意。
當然,我認為之所以造成這種現象,
和台灣本身劣質的媒體有很大很大的關係沒錯,
但我依舊認為它顯現出當下社會和以往相較的巨大差異。
(好啦,用社會學的概念講最快,就是「消費社會」啦!XDD)
我常常會覺得,自己的身體和感知就像一把尺一樣,
而重大的歷史政治事件就像是刻在它上面的刻度,
不僅為我界定了「我是誰」這樣一個屬於個人性的紀錄,
我也用自己的身體和感知去側錄了這個世界的範圍和內涵。
我像一棵樹一樣,在過去依舊有明顯冷熱差異的時代裡,
在自己的樹心裡紀錄著一圈又一圈的四季。
但是,如今,當冷熱已不再交替如梭,
我的身體也不再出現那一輪輪的生命記號。
我是一棵平凡普通的樹,
這個世界對我的存在不須稍加一顧,
但作為自己,我也許還是需要一些地標來標誌自己的位置。
只是,這個世界似乎已經拒絕再給予我什麼可供自我辨識的參照點,
而我也似乎注定要過一個漂流的命運。
「漂流,一個充滿鮑曼所說的貴族氣息的生存狀態」,
這是我目前能夠想到的自我撫慰的說法。
鶉首
- May 14 Mon 2007 01:48
消失的年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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