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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類如何感知距離?

還在台北時,曾經沿著捷運藍線上的忠孝東路,自西區的台北車站走至東區的台北市政府,這樣的距離感,走路需花約一個半小時至兩個小時,自西門町的青少年次文化、台北車站的書店區、光華商場的科技展示、百貨商業公司林立的現代感、至國父紀念館旁寧靜巷弄所飄散淡淡的咖啡香,距離感在年代橫亙下堆疊地豐富且細緻。後來,居住於美國科州一座以白人為主的典型城市—丹佛,初至美國的我,不明白美國地圖的距離意義,查閱地圖得知學校附近一座購物中心只需直線走幾個大區塊便可抵達,在一日晴朗的早晨,就這麼索性地走路前往,當我不間斷地走,至目的地時已是一個半小時之後,而此行成為留學圈的首位創舉。然而在一個半小時的旅程中,除了涼涼的風與溫暖的陽光陪伴我之外,沒在遇見任何美國人,因為他們都坐在車上,而我的相機約十幾分鐘之後也收了起來,因為每張照片所呈現的影像幾近相同,使我專心一致地,行走。

我們到底如何感知距離?一個半小時的路程,能在台北市橫跨西區至東區,但在美國城市中,卻只是從住家到最近的一座購物中心。可是,台北與其他台灣城市的距離感沒有差別嗎?我曾在某個夏天獨自循著鐵路沿線環島台灣,離開鐵路網絡後,我倚靠的就是我的雙腿,一步一腳印地感受每座城市的距離意義。桃園市,是我環島的第一站,當我詢問從桃園火車站走到桃園市政府需多久時間,一群國中生回答我約十五分鐘,怎料我走了將近半小時還見不到任何像政府單位的建築,我才明白,離開了台北,距離感是用騎多久的機車來感受,之後在台南從台南火車站走至安平古堡,在高雄從高雄火車站走至旗津港,這些距離讓我漸漸習慣離開台北後的西部距離,然而,當我行至台東,在市區只花半小時就能走完城市中最主要的一條街,但除了這條街之外,我走也走不到。

台灣西部各縣市,藉由高鐵已經整個聯絡串連,聽台灣朋友說,慢慢吃完一個便當就能從台北到台中,只是在高速列車的思維下,我卻想起自己在東部不知名的鐵道小站下車,一處一天只有四次火車停靠的小站,當我離開火車時,全車人緩緩目送著背著背包的我走下;近日,在沸沸揚揚的樂生議題下,蘇花高的興建爭議就像這些東部城市如此恬靜,你若問我意見的話,我只是單純地想說,台灣需要一處充滿距離感的地方。

我常用佛洛伊德的意識概念來譬喻台灣地理,中央山脈是台灣意識與潛(非)意識的分界線。西岸是意識的,不僅是政治位置上靠近敏感的台灣海峽,交通、經濟命脈直穿,社會議題、新聞關注、社教資源都集中於此;然東岸卻是潛意識的,依偎著廣闊太平洋,國家公園藏匿的美感既清新也佈滿依著海拔的多層象徵,未被意識的邊陲,不論原住民議題、社教資源與蘇花高,處處都像一場沒有喧囂的夢。只是,以心理學的角度,人類的意識與潛意識系統需要平衡,不能過多的夢與衝動,也不能過度的意識壓抑與控制,因此,用意識法則去掌控潛意識世界不是什麼明智之舉,以西部城鄉發展概念觀看東區又怎麼能合適?


文中的《多良火車站》2004年6月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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